下午,紅豆餅客戶比較稀少的時段,我會騎腳踏車到小鎮附近的圖書館借書還書,有時候明明借的書放在家裡還沒看完,我也去隨意走走,從書架上拿起有興趣的書下來翻……等自己覺得休息夠了,差不多該認真工作的時候,再跨上腳踏車,沿路看著街道風景騎回家,途中可能順手買了飲料或是其他日常生活用品。
晚上八點左右我就慢慢收拾東西了,最慢九點收工(有時候提早,看心情),然後開始看書,並整理筆記,電視很少看,經常聽收音機,大約晚上十一點左右睡,看到喜歡的書偶爾熬夜到凌晨一點。
事實上,賣紅豆餅的收入僅能勉強支付日常開銷,不過因為之前工作還有一點存款,讓我可以暫時不用煩惱金錢的問題這樣過下去。
偶爾跟我以前工作的伙伴聯絡時,他們不能理解,為何我會拋棄在都市收入穩定的工作而來到這邊,大家都在前進了為何我還停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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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說,海鮮燉飯只要照著食譜,誰都可以做啦,最重要的是這個水果酒……」
背景音樂是爵士樂,白髮老人將果汁與酒類倒進大釜,並煞有其事攪拌著。
「然後齁,調水果酒就是要聽爵士樂啦!這樣才有氣氛,氣氛很重要啦!有氣氛才可以調出好酒!」
容我解釋一下,在下是故事事務所老闆,副業賣紅豆餅,今天早上剛開業不久,就有一個老人走進店裡來,塞給我一疊鈔票,大約是我一個月的營業額,說今天把我這間店包了,他要做海鮮燉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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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冬季了。
雖然不至於下雪,但這邊的冬天真的很冷,彷彿空氣有一瞬間凝結的那一種冷。
我不是很喜歡這種天氣,但有時候會這樣想,這種天氣也是被需要的,也許某些情緒在這個時候冰封起來,一些故事會選擇在這樣的季節破繭而出。
在這樣的夜裡,旅人獨自來臨,說了一個故事……
「很多時候我們並不知道自己被守護著。」旅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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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扣扣……」
早晨六點,我被輕巧卻連綿不絕的敲門聲所吵醒,雖然我有早起牽鄰居的狗散步的習慣,但我至少要睡到七點啊!少睡一個小時一整天的精神差很多,而且,就算我提早一個小時睡也未必能提早一個小時醒來,習慣真是很恐怖的東西,至少,對我來說,這60分鐘的距離幾乎是無法跨越的障壁。
但我最後還是掙扎爬起了,也許有什麼要事吧?
「什麼事啊?」問這句話時我正以緩慢的動作套上長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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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魔王大人勞煩您照顧了。」個頭嬌小的女祭司很有禮貌點頭說著,閃爍的明亮大眼藏匿在寬大的巫師帽下,身上穿著寬鬆藍色巫師袍,肩衣好像隨時會從白嫩肌膚滑下來……這位像是漫畫中黑魔導女孩的真人版,原來竟然是鼎鼎大名的魔界祭司嗎?
「哪裡……我也只不過是盡我的義務,聽客人訴苦水罷了。不過,沒想到魔界祭司竟然是一個小女孩擔任,我本來以為會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公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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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將受訪者故事以第三人稱角度模擬,之後會切回訪談現場。)
躺在床上,似乎感覺到某種徵兆,於是眼睛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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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故事事務所,收集各種類型故事,提供故事者從上班族、地底人、忍者、幽靈、偵探到魔王,某種不知名原因使他們的故事穿越時空飄洋過海翻山越嶺抵達我這,聽完故事後我總是會附上一張用日曆背面寫的合約與兩顆紅豆餅以表達我的敬意。
對了,我的副業是賣紅豆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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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簡便餐點,等待熱水滾沸後我放入寬麵條,大約等三至五分鐘就熟了,撈起麵條後又放了一把青菜下去燙,原來的麵條佐以豆瓣醬是主食,配菜則是燙青菜與不需要下鍋的皮蛋豆腐,因為懶得煮湯所以泡了一杯熱茶代替。
在外面吃東西時會挑來挑去無法決定要吃什麼,自己煮則只要能吃就好了,所以我相信人類是雙重標準的動物。
吃完午餐,我捧著熱茶對電視播放的午間新聞發呆,這邊的生活步調如此緩慢,我想就算是重播昨天的新聞對時間沒概念的我也不會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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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先生是住在鎮內的公務員,已婚,住家裡所以無須背負房貸,每天花十五分鐘的摩托車程上下班,假日時偶爾開車戴全家出遊,平日大都能在看的到夕陽的時候下班陪家人吃晚餐看電視,無任何不良嗜好,感覺就是無可挑剔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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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這個小鎮更冷清了,街道唯一會出現的人潮大概也只剩固定時間上下學的學生,所以我也配合他們作息只在傍晚開店,下午則一個人騎著腳踏車在街道亂晃,不過後來因為實在太冷則改窩在圖書館看書或報紙。
不過大部份的時間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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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點,適合遛狗與散步的時間——雖然溜的是鄰居的狗。
打開門,我看到一個穿恐龍裝的男人站在門口等我,我呆住大約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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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夠了!」偵探來到我店裡,點了一盤紅豆餅,邊咬邊跟我訴苦。雖然紅豆餅跟偵探的形象似乎有點不太搭,但沒辦法小弟店內只有賣紅豆餅。
「去他媽的形象!」偵探忿忿說著,雖然這樣講明明他自己也很注重形象,看來就是穿著黑色皮衣加墨鏡的硬派男人。
「我把冷氣開大一點,還是你要把皮衣脫掉?」我說,看他這樣穿連我也覺得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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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戴著復古圓框眼鏡,梳著鳥巢頭,穿著非常休閒,花格襯衫加藍白拖,似乎剛除草回來,手上還真拿一個斗笠,其實我覺得他五官還蠻英挺的,只是審美觀似乎有點問題。
「來這裡看看,你可能聽不到什麼故事,但是回來應該有故事可以寫。」男人拿了一張傳單給我。
我看了一下,是一張讀書會的宣傳單,地點在附近某大學教室。標題是大大的「守歲」兩個字。
以及簡單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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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在店面的地板上鋪上床墊,就成為我的臥房。曾經想過,可以試著鋪褟褟米吧。不過我的背不習慣,還是喜歡那種睡在床上的感覺。
雖然我曾經不只一次抱著棉被滾到床墊外,或是把棉被踢到床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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霏雨連綿兩個禮拜,終於放晴了。
而我貼在門外的招牌(如果那叫招牌的話),也早就已經不知被風吹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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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有一天,可以無憂無慮做自己想做的事時,你想做什麼?
如果是過去,我會回答:「可能,就悠閒地躺在夏威夷海灘邊喝飲料邊曬太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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