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廠長站起來,面對高層質疑的目光侃侃而談:「我堅決反對繼續這樣的置入性行銷,我覺得吉士塔喂就是吉士塔喂,當任何東西都一定要掛上吉士塔喂的造型行銷後,吉士塔喂就不是吉士塔喂了。所以,我堅決反對這些提案,只要繼續做單純的吉士塔喂玩偶就夠了。」
「我再問一次,你真的不簽約?」桌子另一端發話的,是該廠董事之一,也就是人力確認網總裁。
「總裁抱歉!當任何東西都變成吉士塔喂後,吉士塔喂就不是吉士塔喂了。」廠長鞠躬。
「沒關係!那我也不勉強你,畢竟這些年來辛苦你了哈哈……」總裁張嘴笑著,但眼神卻異常凌厲:「是該讓你好好休息一下了……請解下你的廠長臂章,現在。」
「是。」男人點頭,低身解下左臂上跟隨他多年,象徵榮譽的勳章,雙手攤平恭敬放在桌上。
「這些年來,非常感謝各位的照顧!」前廠長再度深深一鞠躬,隨後快速收拾桌上東西,轉身離開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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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某大學研究室內,樹人對研究生叫著:「為什麼!」
「對不起!」研究生低頭道歉:「我有事情瞞著你,請你以後不要再來了。」
「告訴我!我有權利知道真相!」樹人堅持著。
「對不起……因為這個實驗如果繼續做下去的話,你可能會被銷毀,為了你的安全,請你不要再來了……趕快走吧,他們至少要一個禮拜後才會發現,這段時間你躲得越遠越好。」研究生說。
「這……為什麼?這跟當初講的不一樣啊!」
「因為,其實那時候我騙了你……這實驗的最後目的,並不是為了保護地球。」研究生說:「事實上,這個實驗是為了讓那個人青春永駐所做的研究。」
「那個人?難道就是——」腦海中浮現一個人,樹人眼中閃爍光芒:「佛地魔嗎?」
「肯定不是。」研究生說。
「希特勒?」
「也不是……你不要再問了我不會告訴你的!你怎麼這麼笨啊!就幸福醫院是誰創立的誰是大老闆難道你猜不出來嗎?」
……
「那……到時候你怎麼辦?」沉默一會後樹人問。
「……」
「你也一起走?」
「不!我不可能離開這裡。」研究生看著頭上的枝葉說。
「你不走我也不走!」樹人的聲音啞啞的說:「反正……如果沒有你的話我現在也許早就已經在街頭餓死了,我這條命是你給的。」
「不行!」研究生搖頭:「如果你不走的話,我的研究和教授的犧牲就沒有意義了!你一定要走,不過,請你一定要答應我兩件事……」
懷著沉重心情,樹人側耳傾聽著,研究生消逝在黑夜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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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前棒球選手捧著酒杯,愣愣看著牆壁上自己英姿煥發的海報。雖然早已習慣廚師的工作,但偶爾仍然會在睡夢中驚醒,以為自己仍在球隊宿舍,當回到現實後又在無奈中沉沉睡去。一個月偶爾有一兩天,心情會極度低落,那時候他會喝酒,喝醉後會反射性的撥打一個停用中的號碼,那是前妻手機。當想起號碼已被停用後他會趴在桌上痛哭,而他卻還是牢牢記著那個暫停使用中的號碼,直到有一天那個號碼換了主人,他卻仍然無法忘記。
最高興的時候是,接到兒子瞞著媽媽偷打給他的電話,偶爾在工作中無暇接聽,兒子會在答錄機中留言,掛斷電話後,在感覺到溫暖的同時內心卻隱隱作痛,這時他才發現,原來以為早就已經遺忘的感覺,其實並沒有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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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企業旗下子公司某研發部門內。
長期加班的後遺症,你的腦袋已經陷入恍惚狀態。
「記得今年尾牙你要上台表演喔!」同事忽然丟出這句話。
「什麼?」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是你上次企圖離職的處罰,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啊!你被分配到的表演是上半身赤裸下半身草裙表演『NO BOBY』,檔案傳給你了,自己上去看吧。」
「什麼!」你雙手抱頭哀號著,最令你難以忍受的,並不是服裝問題,而是——為什麼不是五五六六呢?看『NO BOBY』這首歌捲席全球,如此誘人的舞步,芭樂的旋律,才是最適合五五六六的招牌歌曲啊!怎麼輪的到這群小丫頭呢?
「憑什麼!憑什麼這群沒胸沒腰又沒歌聲的醜丫頭可以取代五五六六!」看著MV你悲憤莫名、放聲大叫。
旁邊同事驚訝看著你,不是因為你的眼光,而是驚嚇於五五六六竟然能將你催眠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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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校園內,研究生一個人提著滷味,正要走回實驗室,被路燈拖長的影子一步步映在牆壁上。
隱約看到轉角有火光和喧嘩聲,你暮然有股不詳預感,快步上前……
是火災!你愕然看著光亮處,雖然不想承認,不過……很溫暖……不過,燒的是自己實驗室啊!
腦袋轟然一聲巨響……當再度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已奮不顧身的衝向火場,其他研究生死命拉住你。
「教授!」你身體前傾半跪地上,伸手向前哀號著,雖然被人拖住,但仍然緩慢向前爬。
「學長!我能體諒你的心情……我……也想畢業啊!」抓住你的學弟痛哭流涕。
「教授~~」看著火光,你聲音越來越淒厲,終於,身體一攤,全身軟倒在地,但仍然趴著土邊抓邊喊,只是,已哽咽而泣不成聲。
似乎被你的情緒所感染,其他研究生也嚎啕大哭:
「嗚……我的筆電!」
「嗚……我的學位!」
「嗚……我的硬碟!」
也有人邊哭邊笑——
「嗚、哈、哈……我終於解脫了!我要辦休學!」
「嗚、我也解脫了……我們去慶祝一下吧!」
也有人情緒崩潰,躺在草地閉上眼睛喃喃自語:「這是夢!這一定是夢!最近壓力太大了……我要趕快醒來……明天還要meeting……」
也有人不願意接受現實,張開雙手像竹蜻蜓一樣旋轉:「阿拉~~快來接我吧!」
而你,不再說話,臉側貼著泥土,緊握拳頭反覆槌著草地。
忽然背後伸出一隻強而有力的手嗚住你的嘴——
當你被不知名黑衣人扛起來打包至別處時,其他研究生仍在原地崩潰痛哭,沒有人注意到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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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樹人來到一座陌生的鄉鎮。接近山區,既不繁華、也不特別沒落,該有的商店應有盡有,街道樹上仍然不免俗地掛滿聖誕裝飾。
久違的流浪感覺,你深吸一口氣,有點懷念,有點感傷。街道的垃圾被吹至空中飄盪,周圍的流浪狗,四處奔跑的小孩,這些場景,都讓你想起當初過的遊民生活。
即使現在你已經不太需要飲食,即使現在你銀行的存款夠你好一陣子衣食無憂,但經過垃圾桶時,仍然會習慣就近觀看,而且還要努力克制自己想去翻它的衝動。
暮色漸落,鳥兒歸巢,遊玩的孩童回家了,而你坐在公園長椅,無路可去。
遠方傳來晚餐的香味,但現在的你,沒有任何食慾。你站起來,在街上遊走,偶然經過教堂時,聽到童音合唱的聖誕歌,才終於想起,今晚是平安夜。
寂寞時,你趨近人群,當靠近人群時,你卻感覺到更深更深的寂寞……
哪裡才是你的棲身之地?或許、森林吧。
彷彿要逃避某些事情,你快步行走,當經過電器行時,櫥窗電視上的一則新聞卻讓你停下腳步。
XX大學實驗室大火,一博班生失蹤,雖然有其他研究生表示曾在火場外目擊該失蹤研究生,還信誓旦旦表示看到兩位黑衣人將該研究生綁走,但警方表示幸福城市不可能有黑道,懷疑那是那些研究生壓力太大所產生的集體幻覺。
「不!」你看著畫面中的火海大喊:「我終究還是連累你了!」
無法壓抑內心的憤怒,某種欲望驅使你伸出手——
玻璃破裂!你的手穿越櫥窗穿越螢幕,畫面化為玻璃碎片,源源不絕的電力湧進你體內,你的皮膚硬化,身軀膨脹,藤狀組織穿透你身體,聖誕樹的燈光熄了,小鎮的電力消失了,黑暗中你大吼著,心中有股莫名的暢快。
「怪物!」出來巡視的員警用手電筒照到你後喊著。
這時的你才稍微清醒,想起臨走前研究生對你交待的話——
答應我兩件事:
-
無論我發生什麼事都不要來找我。
-
不要洩漏你的身份,也不要傷害一般人。
因停電而出門的居民,看到你的樣貌後紛紛拿武器攻擊你,而你只是急往山區跑,對於他們的攻擊亦不抵抗。有膽大的居民企圖開車衝撞你,被你隨手一揚車子翻了好幾圈,裡面的人看來……就算不死也重傷了。
你停下腳步,有點內疚地看著自己所闖下的禍,而周圍的居民仍不放棄攻擊……
一股液體潑上你身體——是汽油?
還未意會過來時你的身體已著火!這次你真的痛了……你發出野獸受傷的怒吼聲加速逃離。
「它怕火!快!」居民將各種可燃物丟向已經著火的你。
而你,恐懼的並不是火焰,而是居民們看你的眼神,被當成異類的眼神,那比烈火讓你的心更傷。
如負傷的野獸,你嚎叫著逃入森林……
……
撲滅了火花,你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三台戰鬥直昇機在天空盤旋,黑夜中用探照燈照著你。
當你意識過來時,三台直昇機已同時用機關槍對著你掃射!
子彈如雨落在你身上,雖然無法穿透你硬化的膚質,但仍然把你釘住,有效限制你的行動,但你的內心只是錯愕——
不可能啊!這個國家有可以夜間飛行的軍用直昇機嗎?就算有,英勇的國軍有這種準度嗎?
你手上拿著石塊,企圖把直昇機打下來……但這時,讓你更意外的事發生了——
你銳利的眼睛看到,九霄雲外的天空上,一台隱形戰鬥機急速俯衝而下,那如獵鷹般盤旋而下的英姿,連你這個獵物也被迷炫的駕駛技術,這不可能是我國空軍所擁有的技術啊!
這是——拍電影嗎?
——這是你看到飛彈迎面而來時,腦袋唯一閃過的一句話。
……
清晨,金色陽光照耀著樹木被燒為灰燼的黑色殘骸,整座樹林似乎成為你的墳墓。
鳥叫聲中,隆起的泥土開始晃動,一隻手破土而出!
你從樹木殘骸中爬出!但身體異常虛弱,而依然無法停止的是胸口的劇痛……
而一個人的影子擋住了你的日光,你這時才發現,身旁坐著一個人,右手拿著小刀,刻著左手上的木頭,如此專注而凝重的眼神,刻的東西是什麼呢?似乎是愛人的臉?
雖然眼神帶著憂傷,但那人一刀一劃細心刻著,你終於明白,那人為什麼會在這裡……因為他感受到跟你同樣的悲傷,所謂,傷心人別有懷抱啊!跟他深深醞釀在眼裡的深情與痛苦相比,你忽然覺得自己所背負的傷痛不算什麼了。
晨曦下那人的身影宛如佛像,手上的木偶逐漸成型,那雙穩定的雙手,熟練的動作,一看而知歷盡風霜。不知他內心思念的人是誰,想必,是一位絕世美女吧。
「這個給你。」那人將完成的雕刻丟給你。
「這是什麼?」你愕然看著手上的木偶,類似不倒翁的身體,卻有著可自由活動的四肢。
「吉士塔喂又是什麼?」
「吉士塔喂就是吉士塔喂就是吉士塔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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