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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前的傳說,天上有很多的月亮,有一天它們都碎了‧‧‧

  看著自己在螢幕上打的文字,男孩終於明白,曾經在他體內,閃閃發光的東西,伴隨成長,已經不知不覺地消失了。他將告別他的童年,以及曾經無限可能的青春。

  男孩深信,他可以寫,當有一天,回憶逐漸朦朧,不再清晰,失落在心中燃燒,化為灰燼的時候,他將知道怎麼寫。

  但不是現在。


  「什麼是月亮?」有一天他忽然問師傅。

  「我想,你在旅途中,應該已經找到答案了。」

  「我只知道,每個地方的傳說都不相同。」

  「在每一個地方,它的傳說都不一樣,對每個人來說,它的答案也不一樣,如果真要定義它的話,也只能說:那是曾經存在的東西。」師傅對他說。

  曾經存在的東西?

  在沉默的風中,他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劍。
  抉擇的時候快到了...


  男孩補習的地方在十二樓,對面是火車站。

  晚上九點,中途休息時間,透過窗戶,他看著進出車站的人,他看著等待公車的人,他看著車輛的燈光一串串接起來點綴夜晚,在城市中流動...他在想,他所看到的每一個人,都有一個故事,都有一個記憶,埋在內心深處,不願讓他人碰觸的記憶。

  他發覺自己置身黑暗,那是死亡一般的黑暗,他知道自己來到那個空間。

  他穿過蜿蜒的小道,各種顏色的光輝所組成的河流。他現在認為那或許不是光,或許是意識,是各種不同頻率的意識在他週遭流動。

  他靜靜等待著,一直到那個聲音出現。

  開始的人:「我想,你應該已經決定了吧?」

  「我能不能先問你一個問題?」

  「請說。」

  「羽音...她是你們創造出來的嗎?」

  「...誰跟你說的?」

  「她自己告訴我的。」他忍住悲傷說。

  「不是,她有自己的意識..」開始的人解釋:「的確,她接受我們的指令,將你的遭遇,情緒變化等資料,提供給我們參考,但是,生命並沒有辦法無中生有,我們無法創造生命,雖然我們曾經試著創造過。她跟你一樣,是由別的世界來到這裡...雖然我們的確曾經將你的一部分意識抽離,與她的連結在一起,但是這並不會傷害到彼此的本體,這一直是我們引以為傲的技術...我們這樣做是因為一個特殊因素,怎麼說呢...她有她自己的故事,嚴格來講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並不是一個健全的靈魂...不過她有她自己的意識是無庸置疑的,我想她會跟你這樣說的原因,只是因為她不想影響你的抉擇。」


  他的心情沉入谷底,悲傷的河流在體內流動,沉默似乎持續一個世紀...

  「能不能讓我再見她一面?」他艱難的說。

  開始的人:「可以是可以,不過這可能會影響到你的決定,而且這也與她當初的本意相違背...」

  「讓我再見她一面!」

  「好吧。」

  他看到她了。

  她跑到他面前後,欲言又止地停下來。

  他看著旁邊,吸了一口氣後,終於轉頭面向她。

  「羽音,你聽我說,我不是不喜歡妳,我真的很喜歡妳啊...可是,我必須面對我原來的世界,我必須對自己負責...妳懂嗎?妳真的懂嗎?」

  一滴淚水自她臉頰滑落...

  不管妳懂不懂...一切都結束了...

  他轉身,拔劍。

  !啊人的愛最一唯一唯我是妳是可

  這句話他並沒說出口,甚至沒有在心裡說出來。

  他注視開始的人,一字一字的說:「即將出現在你面前的,是我以劍士的身分,所使出的最後一擊...」

  月的秘訣在左手。

  這句話在心裡響起...

  第三次,現在他知道這句話的涵義了...

  他往前跑...

  意念形成的劍自他手中射出...微風吹起所有思緒,包圍一切,化作碎片,碎片是夕陽照在漁船水邊倒影那樣晚霞的色彩,晚霞閃爍螢火蟲一般的光芒,每片光芒都是鏡子,鏡子倒映的是回憶,悲傷、歡喜、不忍碰觸的、各式各樣的回憶,回憶裡有想念的人,在每個想念的人的眼瞳裡可以看見他的倒影,每個倒影中他的眼神帶著難以言諭的、深深悲傷,深深的悲傷包圍一切,最後一切在瞬間毀滅...

  一滴晶瑩的淚珠墜落地面...


  從此再也沒有做過類似夢境,有時候甚至懷疑,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覺...

  一天夜裡,電話聲忽然響起,在半夢半醒間他接到電話...

  沒有聲音...

  「喂...喂?」他耐心等候著。

  漸漸地,話筒一端忽然傳來,很輕很輕的啜泣聲...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對方的哭聲...自己也忽然覺得很難過...

  啜泣聲繼續...

  忽然覺得很想哭,臉頰真實的感覺到淚水的溫度...

  「不會有事的...」他一邊哭一邊安慰對方:「不會有事的...不管距離多遠,有一天,在某個地方,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羽音。」

  電話忽然掛斷...

  一直到早上醒來,仍然無法分辨,昨天晚上的電話是真實還是夢境...


  這個故事自秋天開始,秋天結束。

  男孩走在午後的公園裡。

  枯葉紛紛落在人行道,金色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照著地面。

  老人在樹下下棋,有人在草地上打棒球,遠方有小孩子在放風箏。

  風箏在天空飄揚...

  他想起女孩娟秀的字跡所寫的那段話:所有的月亮變成碎片,而海,退到遙遠的地方..

  他想起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傳說...

                                                   月亮碎片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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