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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十三層樓上的咖啡廳。

  如輕巧的雨背景音樂的鋼琴聲在四周落下。

  「你的拿鐵。」女服務生的腳步輕巧地在旋律的空隙中前進。

  「恩,謝謝!」

  「張曼娟?」看著他桌上的書,女服務生眼光一閃,帶著狡黠的笑容說。

  「沒錯。」

  「很少男生喜歡張曼娟。」

  「也不算喜歡,只是不討厭。」

  「喔?」

  女服務生帶著禮貌性的笑容轉身離去。

  音樂剛好在此時結束。

  「下一首是月光。」他說。

  女服務生驚訝的快速轉身,黑色絲質長裙在室內漂亮地捲起了一團花。

  「你怎麼知道?」

  「我記住了妳的播放順序。」

  「你會樂器嗎?」

  「不會,只是常聽。」

  「我以前學過鋼琴,現在偶爾兼差當家教。」她的眼睛閃爍著光芒。

  他轉頭,第一次正面面向她。

  「我‧‧‧為什麼覺得你很眼熟?」她的眼神由驚訝逐漸轉為迷惘:「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也許吧。」

  似乎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女服務生深深鞠了一個躬然後離去。

  闔起書頁,他眼神再度望著窗外,彷彿在等待什麼。

  此時街道下班人潮湧現。

  暮色滲透書籍扉頁,夜靜靜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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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冷清的街。

  影子走在路上。

  在朦朧的霧裡,他走進一家早餐店。

  五點三十分的早餐店內,只有另一位客人正低頭看著報紙。

  早餐店放著國語老歌:

  冬季到台北來看雨 別在異鄉哭泣

  冬季到台北來看雨 夢是唯一行李

  輕輕回來不吵醒往事 就當我從來不曾遠離
  如果相逢把話藏心底 沒有人比我更懂你

  天還是天喔雨還是雨 我的傘下不再有你
  我還是我喔你還是你 只是多了一個冬季



  影子正百般無聊的吃著餐點。

  看報紙的男人,拿起放在桌上的皮包,似乎正準備結帳離去。

  眼角掃過男人拿皮包的動作,影子身體猛然一震。

  下意識他竟然有想要閃躲的念頭。

  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卻彷彿經過千錘百鍊。

  是他嗎?無天?

  影子勉力放鬆肌肉,克制身體瞬間的反應。

  他有沒有發現自己?

  還未回神過來,男人已經走出早餐店,消失在晨霧裡。

  影子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從容結帳而去。

  男人的形跡消失在街角的一座教堂門口。

  站在教堂門口,停頓了一會兒,影子緩緩推開門,踏出──

  一步。

  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照在地板上。

  教堂內傳來朗誦經文的聲音。

  站在最前方的講台上,男子依舊低著頭,右手拿著聖經,左手放在口袋,一字一句的念:


  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

  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免我們的債,如同我們免了人的債。

  ‧‧‧‧

  不叫我們遇見試探:救我們脫離凶惡。

  因為國度、權柄、榮耀全是你的,直到永遠。



  「阿們。」念到最後一句,男子抬起頭,聖經在手中如同風車翻轉,接著化作碎片飄出。

  尾隨碎片之後的是男子隨手在桌上掃出的一隻筆。

  影子側頭躲過攻擊,衝刺撞倒了講台,一拳狠狠的將男子釘在牆上。

  男子還擊。

  毫無花巧的互毆。

  影子的左手握住男人的右手,右手握住男人的脖子,就在十字架下。

  男子的表情竟然是一絲詭異的微笑。

  影子的肩膀一陣劇痛。

  什麼時候?

  不可思議的是男人的左手竟然還插在口袋裡。

  在影子終於鬆手時,男人左手終於自口袋翻出,拔起影子左肩上的飛刀,反手往咽喉切落。

  刀光在觸及咽喉時消失,彷彿從不曾存在過。

  影子愕然:「你不殺我?」

  男子搖頭:「殺人要有理由。」

  「我要殺你。」

  「那不是我的理由。」

  肩膀上的傷口傳來異樣感覺。

  男子:「只是麻藥而已,好好睡一下吧。」

  影子:「最後一個問題」

  「請問。」

  「你是『無天』?」

  男子有點自傲的笑著,並不否認。


  四個小時後,影子獨自走出教堂。

  此時街道已經是人來人往。

  「我輸了」影子對著手機說。

  「什麼?」

  「他隨時可以殺我,我徹底輸了。」

  「‧‧‧‧」

  「從現在開始,影子這個名字已經死了。」

  「喂!喂!」

  掛斷電話,他隨手將手機丟落橋下。

  艷陽照在機殼,在天空反射出最後一絲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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