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漠的綠洲。
他和金髮男孩躺在綠洲的草地上。
金髮男孩:「最近好嗎?」
「我好寂寞。」男孩說。
「嗯,我們不會。」金髮男孩說:「我們光明劍士都是按造上面給我們的指令去執行任務,大多數是集體行動。我們有我們的使命,就是要守護這個世界。」最後這句話講的非常流利,顯然常放在嘴裡。
「你的老師是那個高大威武的男人嗎?」
「嗯!他好凶,不過人還不錯。」
「光明劍士的劍法一樣是風霞影月嗎?」在這裡第一次遇到一個可以交談的人,他有許多問題迫不及待想問。
「一樣是風霞影月,不過招式內容跟你們有點不同。」金髮男孩說:「像我也還在努力,雖然我只會「風」而已,不過我已經是一個劍士了,所以我要單獨去赴一個卡爾達,我父母本來也很不放心,想陪我去,但是他們也是光明劍士,他們也有他們的任務,我跟他們說:你兒子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什麼是卡爾達?」他忍不住插話。
「不好意思,我忘記你不懂我們的密語,卡爾達是一個儀式,一個讓大家的心團結在一起的儀式,時間選擇在清晨,太陽剛昇起來的時候,所有參與的光明劍士都要穿像我這樣純白的劍士服──光明劍士的衣服有很多種樣式,像這就是我們在舉行重大儀式的時候在穿的,一般執行任務時穿的衣服就比較輕便───然後,在一個地點──通常那個地點都要事先執行淨化儀式和畫上魔法符號──排成一個半圓,半圓的左邊是資歷最淺的,依序排到資歷最深的。然後,侍劍者──由十七歲左右的女光明劍士擔任──將放在銀盤白布上的儀式劍,交給左邊資歷最淺的。左邊的人拿到劍後,便揮舞著風霞影月的起手式,然後將劍交給旁邊的人,就這樣將劍交接下去,劍越到後面聚集越多人的力量,變的越重,光芒也越燦爛。到最後每個人揮舞的速度越快,劍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右邊最後一個拿到劍的人,揮舞完後,將劍丟往上空,銀劍帶著燦爛的光芒在空中旋轉。最後──卡爾達的主持者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空中朝陽的映照下接下這把劍,落下,將劍插在魔法符號的中央,對著每個人說話────這是一個很棒的儀式。」金髮少年的眼光透露著嚮往。
「聽起來不錯,黑暗劍士應該沒有這樣的儀式吧?」男孩說。
「嗯‧‧‧你們都是單獨一人的,知道黑暗劍士的由來嗎?」
「不知道。」男孩搖頭。
「嗯,因為我們光明劍士紀錄所有吟遊詩人在世界各地流傳下來的詩歌,所以我們知道很多歷史‧‧‧或是傳說,反正這兩者是不可分的。──忘了告訴你吟遊詩人是旅居各地,用詩歌記載歷史的人。」
「那黑暗劍士的由來?」
「在過去‧‧‧月亮消失以前的過去,是沒有光明與黑暗劍士之分的,只有劍士,過去的劍士有我們無法想像的力量,他們可以隱身在我們無法想像的地方,例如天空,或大地裡面。那時候,大家只有單純的執行任務而已,我們稱月亮消失以前的那個時代為神話時代‧‧‧‧你懂嗎?」
「我懂。」
「然後‧‧‧有一群人出現了,有一群劍士───不好意思!我們稱他們為叛徒‧‧‧‧他們開始懷疑自己的使命,他們與「開始的人」抗爭,然後自立門戶,所以劍士開始有了光明黑暗之分。」
「嗯‧‧‧‧」
「有一段詩歌是模擬光明與黑暗劍士的對話,可以說明這種情形:
光明劍士說:「我們在保護我們重要的東西。」
黑暗劍士說:「我們在尋找我們所失去的。」
光明劍士說:「你們尋找的是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黑暗劍士說:「你們所保護的只不過是用紙作成的樓閣。」
光明劍士說:「我們守護這個世界的法則。」
黑暗劍士說:「那個法則是不公平的。」
光明劍士說:「我們守護這個世界的運行。」
黑暗劍士說:「這個世界是有缺陷的,只要我們找到這個世界的缺陷,我們就贏了。」
光明劍士說:「你們把世界弄得一團亂。」
黑暗劍士說:「我們只想改變這個世界。」
光明劍士說:「你們背叛創造這個世界的人,背叛了光明劍士。」
黑暗劍士說:「我們只想找到自己。」
就這樣,所有的衝突混合在一起,彼此互不對立。
「當然,真正的情形比詩歌所描述的還要複雜的多了!反正,在神話時代,光明劍士和黑暗劍士是合不來的啦‧‧‧‧‧那時候,光明劍士與黑暗劍士只要一遇到,就是死鬥。雖然黑暗劍士的人數比較少,而且都是單獨行動,可是相對的,他們擁有比大多數光明劍士還要高強的劍術,而且他們善於隱藏,保護自己。所以雖然光明劍士壓倒性的佔多數,而且都是集體行動,不過相遇時,光明劍士與黑暗劍士的勝負倒都是一半一半。然後‧‧‧一直到那場戰爭‧‧‧‧」
「那場戰爭?」
「那場戰爭,月亮消失前的最後一次大戰。」
「跟月亮的消失有關係嗎?」
「不知道,只知道那個時間點與月亮的消失非常接近,至於有沒有關係則沒人知道。」
「什麼樣的戰爭?」
「兩種說法,這兩種說法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所有的光明劍士和黑暗劍士都有參予,所有的光明劍士團結起來,而所有的黑暗劍士,也史無前例的,自水中、自風中、自空中,自世界各地聚集在一起。」
「然後呢?」
「第一個說法是他們做最後的決一死戰,第二個說法是他們共同集中對付前所未有的敵人,這兩種說法在歷史上都有許多支持者,不管怎麼說,大戰結束了。這場戰爭損失了絕大部分的劍士,雙方都死傷慘重。而光明劍士與黑暗劍士也不再仇視了,雖然理念不同但彼此互相尊重,和平相處。」
「嗯。」
「反正不管怎麼樣這些都過去了。」金髮少年開朗的說。
「我到過一個燈塔,它上面有許多古文字,有些我看的懂,有些我不懂,我希望有人能幫我解讀它‧‧‧」
「你能辨識古文字?那是一個很罕見的能力!因為這些古文幾乎每一個字都不一樣,是這樣的啦,我們光明劍士只看的懂月亮消失後發明的,屬於我們光明劍士的文字,不過我知道往西方走有一個學者,是專門研究古文的,也許他能給你什麼幫助也不一定!」
「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
「沒什麼啦,坦白說你是我第一個到外面認識的朋友。」
「我也是。」
「那我們以後還可以聯絡,我們光明劍士是可以用我們的劍互相通話的,也許我們之間也可以,你的劍借看一下‧‧‧」
他將黑劍交給男孩。
男孩拿著劍審視:「不行!這個功能被封鎖了,你們黑暗劍士的劍沒有互相通話的功能,不過倒是可以用祖古聯絡。」
「什麼是祖古?」
「就是一種將語言和思想紀錄起來的東西,它沒有實質,可是可以保存在心裡,在古文是代表相信,和信任的意思。」
「也就是說,這把劍可以記錄我想對你說的話形成一個印記,然後傳送給你 ?然後你只要透過這把劍,就可以自心裡知道我要對你說什麼?」
「完全正確。」金髮男孩說:「這是非常珍貴的東西,因為語言可以撒謊,心不能。等一下‧‧‧」
此時金髮男孩的銀劍閃爍著光芒。
「我的同伴在找我,我該走了!」金髮男孩站起來,整理衣服:「很高興認識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師傅給我授記的名字嗎?」
「是的。」
「我叫曉。」
「真巧!我的名字是晨。」
晨將身上的衣服拉直,拍掉背上的泥土,仔細將銀劍繫好:「我走了!」
當晨走到一半時,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
「雖然幾乎不太可能,可是如果以後有一天,因為彼此理念的不同,我們必須決鬥的話‧‧‧我會笑著死在你手裡。」
他望著金髮男孩遠去的背影。
「你喜歡他?」羽音說。
「嗯!不過他最後說的話很不吉利,好像一句不祥的預言。」
「別想那麼多了!」
